亥时,昏黄的烛火打在药铺的纸窗上,伙计记完最后一笔药材的添置,收拾好药铺,挎着医药箱出去了。
脚下的这条街道不似北市,除了打更人以外便无人与他招呼。
虽然冷清,但念起莺儿姑娘,他的心就暖得很,走路的步子也跟着轻快起来。
水跟踪伙计,与他保持距离,看着他往南边的巷子走去,在寻常人家门前驻足,对着门轻声叫唤。
门的另一边,莺儿听到他的声音,赶忙移开门闩,邀他入门,寒暄接过他的灯笼。
伙计进了门,水便翻上邻家屋顶窥探,眼见庭院不大却站了一群人。
几个大高个壮汉、白日的青年将伙计团团围住,一群人又一道进了里屋,水也移动到对应的屋檐。
他掀开瓦砖,看见屋里躺着一位昏睡的青年,那青年脸色苍白,眉眼俊朗,如同雕刻细致的白玉。
江衡?水诧异着。
奇怪,他入城后不应该与亲信汇合去调查暗河吗?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而且看样子似乎受了重伤。
水心中疑惑,知道不宜轻举妄动,默默窥视那伙计诊脉。
“如何?”莺儿与白日的青年挤在前排。
伙计眉头紧锁,审视着江衡的脸色:“不容乐观,这毒不常见,再加上大表哥体寒,本身就有顽疾,可谓棘手啊。”
众人闻言沉浸在阴郁的氛围中,青年懊悔地摇头:“都怪我,害了他性命,要是我没有捅那一剑,就不会发生这种事。”
“青云,是那贼人狡诈,你切莫责怪自己了。”
李重山见廖青云自责,伸手想去安慰他,手还未碰到他的肩头,忽然想起在土匪寨的肌肤之亲,又狼狈地收了回来。
莺儿心里也难过,要不是她让重山大哥去找手链,说不定大家都不会出事。
她张口问道:“那还有法子可以救他吗?”。
伙计思索片刻,说道:“如今气血大虚,做不了针灸。这样,白日开的药,今晚先煎服,明日我再开些四逆汤、药浴包给你,要是连续几日都没有动静,我也束手无策了。”
伙计说完,起身叹气,见了莺儿满眼的担忧,又正色道:“我会尽力而为的。”
“劳烦你了。”莺儿弯身向他行礼,她身后的大汉一齐沉重道:“拜托了。”
伙计点了点头,拿起药箱离开,留下众人守护在江衡身边。
夜晚的寒风穿过门缝吹向药铺后院,松与月穿着夜行服,蒙着面,悄然降临于此。松去往前面的铺子,月就搜寻其他几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