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浦年端着一杯玫瑰奶走进了宿舍。

    “这是明天的路线,你更喜欢哪个?”安浦年翻着电脑画面,问付沉。

    睡得昏昏沉沉的付沉喝了一口安浦端给他的东西,一股的暖流从上到下让付沉的脊背忍不住打个颤。

    “都不喜欢。”

    安浦年想了一会。“附近的玫瑰园环境不错,明天带你们去划船。”

    安浦年坐在床头,付沉隔着几排人用杆子打水玩。赵武函兴奋地看看这个,看看那个:“安老师,现在觉得弄脏你的西装是件很幸运的事。”

    说完又“哈哈”两声:“对不起我弄坏了安老师你的西装啊。”

    “论文写得怎么样了?”安浦年问。

    大学生立刻愁眉苦脸起来。

    “不会写。写不出来。我导师说我写得是垃圾。还是那种惊世骇俗的垃圾。”大学生表情痛苦。“他让我重写。最好不要写。”

    船上的笑语扰乱了风,船上的学生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。日子很长,水流声,阳光下,这里的一刻有一辈子那么长。笑容被拉长,水里的倒影里停着蜻蜓。高大的树,水里的草。靠着船仰头看天。天有那么高。

    却又被收在天底下,笑容洒脱。

    孩子们的三观最容易变化。孩子们的是非喜怒最不牢靠。在这样的青白天日下,少爷小姐们脑子里的钱和名渐行渐远。

    好像有的人一辈子困在水草面上,看着天发一整天的呆,也是一种生活。

    “我有一壶酒,可以慰风尘。”大学生不知道怎么想起了这句话,他不顾语境,看着不远处近在咫尺的玫瑰园。“啊我也是文学院的。”

    付沉下了船就被大学生跟上,他懒得管,付沉落在队尾,队伍跟着介绍玫瑰园的向导前里走。这里是玫瑰养殖基地,奶色玫瑰研究所建在这里。学生们兴奋地去买纪念品和拍照。付沉,和他后面跟着的赵武函提前来到室外隔着水就能看到的玫瑰园子里。

    付沉找了个土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,他望着远处显得有些干的玫瑰花地,花地很大。阳光有些浓。晒得人蔫蔫的。

    “我看你总是你一个人,你不喜欢和同学玩吗?”

    付沉没理他。

    新鲜的玫瑰没有那么浪漫,颜色不够浓烈,味道也没有玫瑰奶里的清香。阳光的味道闻起来有些疲累,有些恍惚。玫瑰花跟着太阳变动情绪,土地干巴巴的,嗓子里有些渴,头脑昏昏沉沉的。

    下雨了。暴雨倾盆。

    “老子不要你的衣服!”付沉在暴雨里喊。

    暴雨说下就下,没有准备。赵武函把湿透了的衣服举在付沉头顶,高喊:“一起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