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兰昭笑吟吟应声“是”。
宋尚宫端茶过来,道:“郡主先喝碗安神茶。”看她听话的把茶喝光了,轻叹一声,“真没想到县君小小年纪,心思竟如此歹毒,还在郡主遇难呈祥,安然无恙,否则……”
“这事也怪我们大意了,我本以为雪意宴请昭儿,就算崔如意会使坏心眼,也最多不过是打骂她,没想到小孩子们的玩闹,倒让太后恼火了。”太皇太后笑了几声,斜眼看着贺兰昭,“你面子真大,竟让咱们的太后娘娘费尽心思,一心要你的小命,要不是顾将军及时赶到……”
贺兰昭苦笑:“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呀,我还以为高宝胭拿贺兰颂优人身份羞辱我就完了。”
“没想到人家不仅要你身败名裂,还要把你卖去那种地方受尽屈辱?”太皇太后温言道。
宋尚宫笑说:“好在郡主是个有福之人,刚才鸾书受刑之前,我拷问了她几句,听说高宝胭污蔑郡主是假的时候,侍御史裴久大人的女儿、国子监祭酒傅华章大人的长女都替郡主说话,可见郡主还是得人心的。”
这话贺兰昭可不好接,裴照晚和傅竹帮她说话可不是因为她得人心,而是这两个姑娘本就是好人。
“傅竹这孩子我见过一次,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,不过你说裴久的女儿,我倒没怎么听说过。”太皇太后道。
贺兰昭回道:“裴姑娘是个才女。”
太皇太后来了兴致:“哦?你又知道了?”
贺兰昭连连点头,又把裴照晚做的几首诗背给太皇太后听。
“一树殷红影,溅泪微雨中,自此阡陌无惊鸿。”太皇太后喃喃道,“这首《咏梅》确实不错,就是晦涩了些。”
宋尚宫叹了一口气:“裴姑娘今年才十一岁,母亲夏氏早亡,父亲又忙于政务,又没有兄弟姐妹扶持,小小年纪就去了外祖母家中生活,听说夏家已为她定了一门亲事。”
“哦?是哪家?”
“昀州节度使之子范松年。”
太皇太后想了想:“昀州节度使不是范垚吗?我记得他年过四十只有一妻,倒是个知礼守礼之人。”
“范使君是个君子没错,但错就错在他只有一妻这四个字上。”
“这是何意?”
“范使君只有一妻,这一妻也只有一子,名叫范松年,是范使君的老来子,宠得跟什么似的,但这范松年身子不好,又是个凡百事都要记在心里的人,去年赶考名落孙山,至此人就颓废了,到今年已是病入膏肓,药石无医。”
贺兰昭一惊:“病入膏肓?那夏家还把裴姑娘嫁过去?”
“哎,夏家早就败落了,说什么清流,其实是清贫,正好范使君的夫人要为儿子冲喜,夏家就凑了上去,一番挑选下来,只有这个寄居的外孙女合适,两家已经交换庚贴,等过了年裴姑娘就要启程去昀州了,若再等,就怕范松年等不到新娘子过门。”
贺兰昭眼睛登时瞪得大大的:“年后?就算再过一年裴姑娘也才十二岁呢,十二岁就能嫁人?还有,她爸…爹就不管,任由他们把女儿送去给一个病秧子冲喜?”
“若不是范松年身子不好,这婚事轮也轮不到夏家头上。”宋尚宫摇头,“夏家只告诉了裴久范松年的家世,却隐瞒了他的病情,如今庚贴一交,再想反悔也不行了。”她顿了顿,接着说,“至于裴姑娘的年纪……范家给了夏家五千两银子的聘礼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