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也没想到,俞荣柏就是个不中用的软柿子,一捏就碎了。梁屿舟是在场人中最镇定的。他走上前,翻开俞荣柏的眼皮。瞳孔已经涣散,胸口没有一点起伏。死透了。“二爷,要报官吗?”庄头战战兢兢地问道,“死的这位可是俞家的大公子,他的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……”“回去,你什么都没看到。”庄头愣住了。“回去!”梁屿舟喝到,眉毛轻轻一抬,便是逼人的压迫感,“要想保住你的命,保住你的荣华富贵,就给我保持沉默,记住,今晚你没出来,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。”庄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,猫着腰一溜烟跑回了屋子,闭紧了房门。“庄头认识你?他为什么听你的话?”时洛寒有些困惑。经历了一瞬间的慌乱,他已经镇定下来了。一脸的坦荡无畏。为了挽初,这一切都值得。“这座庄子,两个月前我就买下来了。”宋挽初心头狠狠一震。她卖掉的田庄,竟然转了一次手,又被梁屿舟买走了!这和躲狼躲进了狼窝有什么区别?梁屿舟的黑眸盯着时洛寒,嘴角轻轻地扬起,“庄头的话你都听到了,杀了朝廷三品大员的儿子,时洛寒,这是死罪。”一瞬间的死寂。院子陷入长久的沉默。宋挽初仿佛一脚踩空,跌入了无尽的深渊,可怕的坠落感一直持续着,持续着。不知过了多久,她才恍恍惚惚找到一点活着的感觉,惊惶无助的双眸看向梁屿舟。他让庄头回去,假装无事发生,宋挽初以为他想掩盖阿兄误杀俞荣柏这件事。她错了,梁屿舟一向善于谋略,精于算计,他走的每一步棋,都是经过深思熟虑,要达到他的最终目的。“你在威胁我吗?”时洛寒紧抿着双唇,一只手戒备地握着剑柄。同时不忘看看身后的宋挽初,温柔地安慰:“挽初,别怕。”“你还是少浪费些唇舌,留着跟大理寺卿解释俞荣柏为什么会变成一具尸体吧。”梁屿舟的眼中,尽是凉薄的讥诮。“不要,梁屿舟,求你不要……”宋挽初的脊背一阵阵发冷,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。她只剩下了一个念头,阿兄是为了她才杀人,阿兄不能有事。“我为什么要帮一个抢走我的夫人的无耻之徒呢?”梁屿舟的话里,句句不离时洛寒犯下的罪状,可他的眼睛,自始至终都停在宋挽初身上。她的身体在不停地战栗,如瑟瑟寒风中的花朵,眼泪摇摇欲坠,悲伤至极,又惊恐万分。一切的情绪,都是因为担心时洛寒。梁屿舟的眸光更加幽冷森寒。“见官就见官,杀了这种人渣,我一点都不后悔!”时洛寒隐隐猜到梁屿舟的意图,他只恨自己的肩膀还不够宽,不能完全遮挡梁屿舟疯狂投向挽初的视线。宋挽初死死拉住时洛寒的胳膊。“不可以,阿兄,你不能去见官!”阿兄还这么年轻,不能因为她毁了整个人生!“我去,我去和石大人自首,就说人是我杀的。”本来就是俞荣柏对她图谋不轨,她奋起反击,误杀对方,合情合理。梁屿舟轻笑,月光下,他唇角讽刺的弧度越发清晰,“你一个患有心疾的弱女子,能一掌震碎一个大男人的五脏六腑?你以为石景禄是傻子吗?”时洛寒揉着宋挽初的发顶,面容坦然从容。“挽初,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都值得。”